作为一种文化的“标高”,千百年来,很少有人能够走出烟雨迷蒙的江南。于是,“撑着油纸伞,独自/彷徨在悠长、悠长/又寂寥的雨巷”的戴望舒便成了一种走不出“江南”的文化象征。但是,叶夫图申科说,我们多么需要一种有诗意的足球和一种有力量的诗歌啊!之所要需要这些,是因为我们需要“走出”的力量和诗意。于是,有了李才根以及李才根的画。
也曾与多数画家一样,临古、写生、感悟、创作,等等。在这样的模式里,李才根与其他画家没有什么两样,李才根的意义在于他在这个模式之外,重新引入了科学研究的手段。《新疆地貌》、《西藏地貌》、《青海地理》、《中国的气候及其极值》也因之成了他画室内的必备工具书。我并不把这类貌似与艺术无关的书仅仅看作某种捕捉灵感的工具,而是把它们看作导引李才根写生创作的艺术地图。有了这张图,也就有了李才根的力量和诗意以及他的西部绘画。
《西部山水构架研究》是李才根正在写作的一部书,我有幸阅读了部分书稿,其思之深,之新;其视之高,之远,足以开启或说重构我们曾有的关于西部的艺术经验与艺术想象。此书尚未完工,我也就不再多说,我要说的还是李才根在固有的绘画传统中,究竟做出了哪些独有的努力。我以为,才根的努力主要体现于以下几个方面:第一,去古。“古意”一直是“江南”话语体系内的艺术家兢兢以求的目标。但李才根任著一口气,逞著一管笔、滔滔写来,自成气象;第二,去闲寂。闲与寂历来是文人画家所偏爱的境界。才根的画,不是没有闲寂,而是闲寂之中多了隐形的力量。无论山水,还是花鸟,他的作品一如袁枚标举的老年之境;简约、精练、如陈年之酒,风霜之木,药淬之匕首;第三,去恬淡。陶渊明的“南山”之后,文人艺术家抢着悠然,时日既久,恬淡成了孱弱。孱弱中,唯独清初八大山人由于身世之痛而有了孤傲的恣态,这种姿态使得他孤峰独峙。李才根是否看到了这一层,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由淡返傲,并由此开创了新局面。古人闻之色变的“傲”字,在他的笔下,有了生命的力度和诗意,有了自我的优越。第四,重新强调书法的绘画意义。书法在绘画的前面,书法走到哪里,绘画跟到哪里(张振学语)。吴昌硕,齐白石之后,能使题跋与画面合为一体者,少之又少,而李才根便是这极少数中的一位。他的题跋与画面之辉映,可谓天衣。
由于对古意,闲寂,恬淡等传统文人画宝的疏离,李才根很轻松地和传统文人画拉开了距离;同时,又由于他对西部地质地貌的研究、发现,他的西部山水画又和赵望云、徐庶之,尼玛泽仁等拉开了距离。他不似赵望云那般借山水以观民生,也不似尼玛泽仁借山水以求宗教,而是“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。”大气、大象成了李才根最最自然的一种追求。诗人西川说:“星月、山岗、允许一头大熊啼哭/但在城里,你一悲伤就像货币一样贬值。”基于此,从不在城里啼哭的李才根探求的是西部之险之怪,更是西部之大之野。因为只有那里的“大”和“野”才能允许他像大熊一样啼哭。在他的哭声中,我忽然明白,这一次,不再是江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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